Thursday, December 25, 2008

闹市杂谈

前天我和我家娘子一起跑到NYC来投奔鹏飞一干人等。来之前对纽约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还在国内的时候看电视,说纽约是个大城市,然后还听说别的一些先我而来的LA同学感慨“和纽约相比,LA就是个村”,于是我就对纽约充满了期待,希望至少能见到多一些的超过10层的楼。

于是在周二我们跑到LAX机场。不过显然赶11点的飞机10点才到机场是不可行的。首先会错过托运行李,其次,自己扛着一堆睡袋和箱子过安检会受到各种阻挠。好容易在飞机起飞之前匆忙check in,还要忍受delta的飞机不提供任何免费食品的四小时飞行,以及因为大雪飞机场机位比学校车位还紧张的现实。不过最终,在延误了半个小时后,我们还是比较顺利的降落在JFK机场。

不知为何,从我一下飞机开始,我就觉得纽约是我见过的最类似我生活过的北京的城市。LA虽然号称是美国第二大城市,但是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更像大兴而不是海淀区。而从走出JFK机场的一霎那,我就觉得纽约才像我见过的北京——暖气,寒风,暗淡的天气,以及夜色中行色匆匆面容僵硬的行人。

见到老同学鹏飞,以及某明,大家的性格和生活轨迹几乎还是和以前计划的一样,虽然生活方式也有了各种细微的变化。虽然自己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但是无论如何,应付生活中的各种柴米油盐酱醋之类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压力。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八卦,但是少了谁谁参加何种考试取得如何成绩,谁谁选了何种有挑战的课取得了何等优异的成绩,而是改成了哪里有好的deal,如何做饭才能养活自己,以及某同学是如何在经济危机银行破产的情况下成功活了下来,并听从主的召唤在教会找到了一个固定蹭饭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去转了Metropolitan,馆藏的东西确实很多,浮光掠影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全然没有那种细细品味的心境了。以至于最后只记住几幅为了赶时间匆忙留影就跑掉的名画而已。上次和我家娘子去博物馆是我大二的时候,在北大西北角的那个赛克勒博物馆,当时看到一些稍微听说过的展品已经觉得很震撼了,现在看到无数出现在艺术史教科书里的东西,反倒没有很多品味的念头,心中只是想,如何把人像拍好,把这个愉快的时刻保存下来。

以前在国内,我是几乎没有对建筑有什么兴趣的,因为国内各色稀奇古怪的高楼长楼扁平楼山寨楼都有。只是来了Pasadena以后,几乎没有见过10座超过15层高的楼。第一次从地铁站出来站到Broadway上,我对鹏飞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么多楼房!”如果想看楼房,纽约确实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水泥森林Manhattan岛。无论是古朴的砖石结构有浮雕的老楼房,还是现代风格的全玻璃摩天大厦,这里一应俱全。圣诞这天,天气突然放晴,下午我们紧赶慢赶到墙街附近转了一圈,著名的铜牛那里,依然有很多人在拍照留念,密集程度不亚于天安门前;NYSE门前立起了很大一棵圣诞树,也吸引了很多游人,主要是东亚面孔。只是被周围高楼阴影笼罩的铜牛似乎还在提醒人们别忘了最近的动荡,它的眼睛里似乎也流出一种蛋蛋的哀伤,在墙街的一个路口,写着“Wall St”的黑色路牌在风中摇摆,下面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理性身材的中年男子,热情的招呼他的随从“来来,给我把这个照下来”。作为一个同来打酱油的观光客,我匆忙从他身边走开,尽量不要妨碍他拍摄留念的美好心境。

纽约是一个复杂的城市,这里有最气派的高楼和最脏乱的地铁,有最时尚的名媛和最潦倒的流浪汉,有在地铁各种打闹的黑人兄弟,有在门前垃圾箱拾人牙慧的乞丐,有面无表情的警察,有街口又唱又跳只为几个硬币的卖艺人,也有我们这种挂着相机浮光掠影的异乡来客。四年之前的平安夜,我躺在寝室发短信祝生日快乐,却没有收到回复;四年之后的平安夜,我在哥大旁边的教堂旁听弥撒,只为求得心情的宁静。四年前,生活压力很大,但是还有希望;四年后,生活压力同样很大,但是同样的,希望还在。纽约的闹市,一如北京,犹如一面镜子,让你看到各色各样的人,却反过来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前行,虽然这嘈杂闹市似乎都不会接纳我,但是却能提醒我自省,继续move on,这就够了吧。

圣诞夜,于哥大鹏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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