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29, 2008

闹市杂谈2

这几天逐渐适应了扭腰市的生活,除了前两天确实扭了一次腰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前几天玩的太猛力,这两天就一直宅在家里休养生息,为明天的华府之行攒力气。

总结起来,这一段还是转了不少地方,从第一天的大都会,到哥大,到时代广场,墙街,自由女神和第五大道,再到现代艺术博物馆,以及今天到百老汇上买了明年第一场的《歌剧魅影》的票,还是去了不少以前听说很拉风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见到了很多老同学老朋友,聊天很开心,发现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生活情趣,并向LA人民输出了很多现代价值观;还有就是和我家娘子进行了相当深入的形而上的沟通,就一些重要问题达成了共识……做到了这些,我觉得扭腰之行是很有意义的。

这两天没有跑远,在哥大附近转了几圈,真正深入到哥大的生活区才感觉到这里和理工大确实很不一样。首先就是有很有情调的小饭馆,其次,书店里有各种各样的文学书籍,足以滋生各种文青,再次,还有个很大的哥特式的教堂,颇有异国风情。相比之下,理工大虽然也有很优雅的教学楼和很摩登的图书馆,但是只有很难吃的食堂和快餐,很实用主义的书店,而且最近的教堂似乎也在8个block之外了。

在我看来,教堂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首先我不信教,也不会出于一些需要“蒙主召唤,前来蹭饭”。但是来了哥大,见到旁边的大教堂,还是很崇敬的跑进去参加弥撒,而且还很认真的和大家一起唱圣歌——这是我来了美国以后第一次唱英文歌。加州也有很多教堂,但是出于地理原因,教堂不能建得很高,几乎都是平房,所以不会给人神圣庄严的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需要崇敬。

说到建筑,以前觉得,只要能住,安全,不会倒就可以了。但是来了纽约才觉得建筑的形状构造之类也很有用,不仅是满足基本硬件功能,也要满足一些软的要求。这点我觉得纽约做的比别的城市好很多。纽约的老建筑,新建筑都有,老房子中,校舍,礼堂,教堂之类都显得高大凝重,让人不由自主的崇拜上帝尊重知识;新楼里面,各种办公楼和百货大楼都用很多玻璃装饰,比如全玻璃外壳和大号的玻璃橱窗,至少让我觉得很有现代感,速度感和时尚感。这一点上,LA由于地质结构的问题,不能盖很多高楼,只能一栋小楼挨一栋小楼的蔓延开来,结果整个城市风格就很散漫,于是大家的生活节奏也就一样懒散。东西海岸的两个城市有不同的风格,似乎也很喜欢互呛,所以在LA的各个电影公司拍摄的电影里,怪兽跑过去毁掉的城市经常是纽约,而帝国大厦的鸟瞰图纪念品里,也不忘在一个小角落里画一个点,写着:“~3000miles之外是LA,有3,xxx,xxx人口(比NYC少4,xxx,xxx人)”。

截止现在,我已经在美国前三大的城市都呆了超过一周。夏天在LA,外热内寒,于是感冒一个月,冬天在NYC,外寒内热,于是又感冒了,唯有秋天公差去芝加哥,气候相当宜人,赶上了湖区的红叶,却没赶上湖区的寒风,非常惬意。芝加哥也有它的美,有堪比NYC的高楼,也有类似LA的亮度但却更加温和的阳光(至少在我去的那几天是)。北美三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味道,只是我每每见到这三个城市读书的同学,大家似乎都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缺了点什么,想到对方的城市去看看。这种“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心态确实值得学心理的同学们好好研究下,当然也适合我自己反思。不过我觉得,再努力几年,慢慢适应了南加州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也许我也会看到LA好的一面吧。总之就是,慢慢来,“人生无非等待”。

12.29
NYC 哥大寝室

Thursday, December 25, 2008

闹市杂谈

前天我和我家娘子一起跑到NYC来投奔鹏飞一干人等。来之前对纽约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还在国内的时候看电视,说纽约是个大城市,然后还听说别的一些先我而来的LA同学感慨“和纽约相比,LA就是个村”,于是我就对纽约充满了期待,希望至少能见到多一些的超过10层的楼。

于是在周二我们跑到LAX机场。不过显然赶11点的飞机10点才到机场是不可行的。首先会错过托运行李,其次,自己扛着一堆睡袋和箱子过安检会受到各种阻挠。好容易在飞机起飞之前匆忙check in,还要忍受delta的飞机不提供任何免费食品的四小时飞行,以及因为大雪飞机场机位比学校车位还紧张的现实。不过最终,在延误了半个小时后,我们还是比较顺利的降落在JFK机场。

不知为何,从我一下飞机开始,我就觉得纽约是我见过的最类似我生活过的北京的城市。LA虽然号称是美国第二大城市,但是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更像大兴而不是海淀区。而从走出JFK机场的一霎那,我就觉得纽约才像我见过的北京——暖气,寒风,暗淡的天气,以及夜色中行色匆匆面容僵硬的行人。

见到老同学鹏飞,以及某明,大家的性格和生活轨迹几乎还是和以前计划的一样,虽然生活方式也有了各种细微的变化。虽然自己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但是无论如何,应付生活中的各种柴米油盐酱醋之类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压力。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八卦,但是少了谁谁参加何种考试取得如何成绩,谁谁选了何种有挑战的课取得了何等优异的成绩,而是改成了哪里有好的deal,如何做饭才能养活自己,以及某同学是如何在经济危机银行破产的情况下成功活了下来,并听从主的召唤在教会找到了一个固定蹭饭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去转了Metropolitan,馆藏的东西确实很多,浮光掠影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全然没有那种细细品味的心境了。以至于最后只记住几幅为了赶时间匆忙留影就跑掉的名画而已。上次和我家娘子去博物馆是我大二的时候,在北大西北角的那个赛克勒博物馆,当时看到一些稍微听说过的展品已经觉得很震撼了,现在看到无数出现在艺术史教科书里的东西,反倒没有很多品味的念头,心中只是想,如何把人像拍好,把这个愉快的时刻保存下来。

以前在国内,我是几乎没有对建筑有什么兴趣的,因为国内各色稀奇古怪的高楼长楼扁平楼山寨楼都有。只是来了Pasadena以后,几乎没有见过10座超过15层高的楼。第一次从地铁站出来站到Broadway上,我对鹏飞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么多楼房!”如果想看楼房,纽约确实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水泥森林Manhattan岛。无论是古朴的砖石结构有浮雕的老楼房,还是现代风格的全玻璃摩天大厦,这里一应俱全。圣诞这天,天气突然放晴,下午我们紧赶慢赶到墙街附近转了一圈,著名的铜牛那里,依然有很多人在拍照留念,密集程度不亚于天安门前;NYSE门前立起了很大一棵圣诞树,也吸引了很多游人,主要是东亚面孔。只是被周围高楼阴影笼罩的铜牛似乎还在提醒人们别忘了最近的动荡,它的眼睛里似乎也流出一种蛋蛋的哀伤,在墙街的一个路口,写着“Wall St”的黑色路牌在风中摇摆,下面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理性身材的中年男子,热情的招呼他的随从“来来,给我把这个照下来”。作为一个同来打酱油的观光客,我匆忙从他身边走开,尽量不要妨碍他拍摄留念的美好心境。

纽约是一个复杂的城市,这里有最气派的高楼和最脏乱的地铁,有最时尚的名媛和最潦倒的流浪汉,有在地铁各种打闹的黑人兄弟,有在门前垃圾箱拾人牙慧的乞丐,有面无表情的警察,有街口又唱又跳只为几个硬币的卖艺人,也有我们这种挂着相机浮光掠影的异乡来客。四年之前的平安夜,我躺在寝室发短信祝生日快乐,却没有收到回复;四年之后的平安夜,我在哥大旁边的教堂旁听弥撒,只为求得心情的宁静。四年前,生活压力很大,但是还有希望;四年后,生活压力同样很大,但是同样的,希望还在。纽约的闹市,一如北京,犹如一面镜子,让你看到各色各样的人,却反过来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前行,虽然这嘈杂闹市似乎都不会接纳我,但是却能提醒我自省,继续move on,这就够了吧。

圣诞夜,于哥大鹏飞寝室

Thursday, December 18, 2008

读书笔记六:《一个美国天才》和《旷世奇才》

好久没认真读书了,这次写的读书笔记是我在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二月读的书,算是给我本科期间的读书笔记系列做个了解。

《一个美国天才》是欧内斯特·劳伦斯的传记,他因为发明回旋加速器获得1939年诺贝尔物理奖。我读的版本是198x年原子能出版社找人翻译的,年龄不比我小,但从出借记录看,这本书放在物理系系图似乎已经多年没人读过了。《旷世奇才》是巴丁的传记,他分别因为晶体管的发明和经典超导理论获得1956和1972年的诺贝尔物理奖。我读的版本是上海科教出版社2007年翻译的。这两个人见证了美国物理学,尤其是实验物理学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到抓住机会腾飞并最终成为世界中心的过程。

劳伦斯和巴丁有很多共同点,这不仅指他们都是美国本土培养出来的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而且他们的背景和爱好之类也很相似:他们都来自中西部农业州(劳伦斯来自南达科他,巴丁来自威斯康星),童年成长于传统的美国家庭,父亲都从事教育工作(巴丁的父亲似乎还是麦迪逊分校医学院的教师),接受州立大学的本科教育,然后靠自己的努力升入美国国内最顶尖的私立大学(前者是Yale,后者是Harvard)读Ph.D,从事实验物理相关研究,工作严谨勤奋,热爱生活和家庭(他们都只结了一次婚……这一点至少巴丁传里还被提了出来,然后和与他不合的肖克利对比了一番),并且都热爱运动,劳伦斯喜欢网球,而巴丁则是高尔夫球爱好者。最后工作于公立的州立大学,并把该大学建设成一时的学术中心。总之就是,他们应该都能被归入典型的传统美国人这个集合。

在这里来说说我对这两本译本的看法。一般汉译英读物都有一个通病:翻印气息太浓,通篇从句句式,这两本书也不能免俗。但我觉得这两本书有一个共同的缺点:用一种很耸人听闻(我觉得这样评论并不过分)的夸大的标题试图吸引大家读下去,但是读完以后才发现全书跑题,这两个人都不是厄多斯那样的天才,只不过是足够敬业(而且也绝对谈不上工作狂),通过脚踏实地的勤奋工作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已。先插一个吐偶的笑话作为例子:

战争期间劳伦斯某天中午去加速器,看到有人躺在邮包上睡觉。劳伦斯很生气,叫醒那个家伙然后问他:你每个月工资多少?那人不明就里,说,100块。劳伦斯签了一张100刀的支票给他,然后说,你以后不用来了。回头劳伦斯问他的副手:谁把中午那个人招进来的?副手说:他是来送信的。

这是我能考证出来的这个笑话的最古老的来源。

我觉得作为实验物理学家,劳伦斯和巴丁都是可以称得上极为成功的。但是相比同时代或者相近时代的别的物理学家,诸如爱因斯坦,尼尔斯·玻尔,海森堡,狄拉克,费米,泡力,费曼还有朗道等等,关于劳伦斯和巴丁的八卦,趣闻或者说各种轶事就少很多。这可能就是实验物理学的特点:不需要研究人员极端的聪明和有想象力,所以他们也就不需要用各种特立独行来显出自己的出众和与众不同,但是一定要在一定时间内坚持专注地把实验进行下去,实验就是这样,做一天可能没结果,做两天也是,但是不管是什么样基础的人,坚持专注做一年以上,几乎一定能有所收获,发现别人无法发现的一些东西。劳伦斯和巴丁都是这样。他们也许并不比我等凡人聪明多少,但是信念和意志却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远远赶不上的。

另外我个人觉得,关于理论和实验物理学家,还有一点很微妙的区别。爱因斯坦,朗道还有奥本海默(所谓原子弹之父,似乎也在理工大工作过),以及从乌克兰“游到自由世界”后来提出了大爆炸理论的伽莫夫(物理世界奇遇记的作者),甚至还可以包括现在在Tucson的方,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反政府倾向。但是巴丁和劳伦斯都曾积极的为政府工作过。巴丁战争时期供职于海军实验室,而劳伦斯则是致力于质谱提纯同位素。从事实验物理的人显得更加忠诚于自己的国家。我觉得这个现象也容易解释:毕竟从事实验物理工作更加依赖于国家经费支持,那么做一些对经费来源有益的工作对自己的发展也是有益无害的,另外就是实验总要满足当时社会最大的一些需求,这样才会有人关注。当然,具体到劳伦斯和巴丁,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只是习惯了去敬业的工作而已,而在特殊时期,他们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为国家服务,于是他们就很敬业的去为国家服务了。所谓爱国与忠诚,对他们来说只是敬业工作这个矢量在国家这个空间的投影罢了。

我一直认为这两本书对当前的中国还是有些意义的。在劳伦斯和巴丁还在读书的时代,世界科学的中心在欧洲,也有很多美国人到欧洲去留学深造。但是美国独特的环境培养出了很多勤劳踏实动手能力强并从事实验物理研究的人。他们没有去过科学的麦加镀金深造,只是凭着自己的敬业工作和坚持不懈达到了自己的目标,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工作也推动了从制造到能源到电子的一系列工业化技术的发展,这些实验后来转化成技术并最终变成了实际的生产力。美国能在战后崛起,并不是说战争没有波及使得它能够接纳大量的欧洲人才,而是美国本土培养的人力资源已经足够支撑一个世界第一的工业化国家,欧洲迁过来的人不过锦上添花而已。70年前的美国和欧洲和当今的中国与美国还是很相似的,都是先进的区域发展遇到了瓶颈,大家习惯于安逸,喜欢形而上而摈弃脚踏实地,而地球的另一面生产力正在发生革命般的跃进,正在积累各种资源。我认为中国现在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条件,使得我们这一代人有希望看到中国变成和美国一样发达的国家。但是在发展的路上有一个我认为很严重的障碍,就是教育太重视形而上的理论而轻视实验/实践。这一点在CNY某次接受CCAV采访时得到了充分体现,伊说:中国人抽象思维很强,今后一定首先会在纯粹数学和理论物理作出卓越贡献,然后才能轮到生物化学之类的实验学科。于是再后来,无论是高中还是本科,我看到在身边多于一半有条件选择各种学术资源的人纷纷从事理论工作去了。没错,我承认弦论黑洞引力波很有趣很飘逸很有噱头——但是没有实验支持这些东西完全就是清谈。同时,很多大学的物理系最近几年也投入很多进行建设,取得了一些成果并且反映在发表的论文上,比如人民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和中南大学去年都发了PRL,但是我关注了一下这些工作,都是理论。我承认现在国内的各种原因使得从事理论研究性价比更高,但是我始终觉得,纵然理论能发展到极高的层次,但是没有实验的支持以及沟通学术界与工业界,各种技术都落后于人,人的努力和聪明才智不能转化成生产力的话,那么,即使发PRL如灌水,地球上所有的大学物理教材都是中国人写的,大家却只能用美国芯片,开日本车,用法国核电站,那绝对是一种对人力财力资源的严重浪费,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说成是渎职甚至是犯罪一点也不为过。

国内现在对科研投入很多了,但是我觉得,对实验物理的投入还远远不够。对我个人而言,如果能有机会推动中国从侧重理论物理到侧重实验物理的转变,并且能见证中国实验物理的发展,以及由其带动的整个社会自下而上的进步,会是一件非常令我骄傲的事。

01/30/09

Pasadena 宅

Sunday, December 14, 2008

“活着出来都是好样的!”

海淀生海淀长的北京土人鹏飞曾经告诉我:“想要在北京生活,就要遵守红灯行绿灯停的交通规则”我直到在北京上了两年学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深刻哲理:那个时候我每周要去东门外的物理系做两次实验,还要参加一个组会以及旁听两堂量子课。作为一个有房(宿舍)无车(送人了)的中产阶级,我要靠自己的脚横跨东门外的中关村北大街。恰好那个学期我正在学概率统计B,本着学以致用的原则,我在过马路时统计了一下那个突兀的矗在大马路中央,靠从东门外的地铁施工现场引出的飞线供电的交通灯的绿灯时长。经过一个学期的统计,我发现:如果在那个交通灯行人通过的信号变绿时,一个遵纪守法身体健康的猥琐男青年(比如我)迈着正常男性的矫健步伐妄图顺利通过马路,那么他有95%的几率在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会失望的发现绿灯变成了红灯,然后庞大的特4特6331731320路公交车“淫贱”公司的北京现代伊兰特出租车施工方的渣土车还有各种你见过和没见过的山寨私家车就会呼啸着从你的面前和身后一骑扬尘而去,留下你一个人战栗着抱着路中间七扭八歪的隔离栏后悔自己今天没有翘课。

后来我普物实验及格了,量子也混了个优秀,也换了个实验室做毕业设计,再也不用去物理系了。虽然毕业之前在未名上看见有师弟妹抱怨说,东门外那个红绿灯似乎已经量子化了,再也不能用经典统计规律描述,而是陷入混沌了,但是本着打酱油的精神,我没有回他们贴,而是选择跑到joke版等有人把这个帖子转过去备份,然后看名ID infer同学因为手慢被人喷。

再后来,我毕业了。毕业那天,各个系都要喊一句响亮的口号,以展现自己的精神风貌。比如元培喊的就是“零四元培,展翅高飞!”虽然我们这一届wsn和wsnv很多,比如我,但是毕业那天,大家还都是假模假样的正经了一会,很认真的想了一些押韵的口号。唯独物理系比较例外,轮到他们时,一群男生大喊“活着出来都是好样的!”当时我很好奇:这么恶搞,难道不怕被转joke版么?

现在我懂了。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呼喊,绝对不是恶搞;能够活着从物理系毕业的人,一定都是好样的,不仅学业要足够优秀,身体和心灵一定也比常人更为坚固,不合适的人,要么自己主动退学了,要么被学校劝退了,要么就被北京市海淀区管规划的那帮人用以下的方法淘汰了:

==============转载分割线=================

发信人: ccli (laoli), 信区: Physics
标 题: 我回忆下车祸的场景(转载)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8年12月15日12:51:03 星期一),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Triangle 讨论区 】
【 原文由 GRM 所发表 】

当时我和同学站在成府路这侧等待过马路,绿灯亮了后,由于我前面还有辆从南向北经过的电瓶车,我就又等了几秒等车过去了再过马路;等我走到路中间,当我下意识的向左看,一辆疾驰过来的小货车已经撞上了2辆自行车,就在我的正面,离我就5米。自行车已经被撞飞起来了,朝我直飞过来,我赶忙跳起来,撞飞的自行车就从我身下过去....被撞飞的人滚了好几滚。等我回过神,发现已经有三人被撞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被撞的最严重的是穿米黄色的衣服,大概飞出去十几米,真是可怕....

发信人: tangshuaiqi (-π±1/11/0), 信区: Triangle
标 题: 刚从东门回来,最新情报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8年12月15日13:02:08 星期一), 转信

人已经送走了,交警在做调查
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依稀可以判断,伤者至少有一个北大学生
有个交警在通过对讲机做记录,我看他写下了“XX长安大学,来北京实习,伤,28岁”也就是有一个伤者不是我们学校的
然后他不让我看他记录,走开了

综合上面的讨论,应该有两个伤者是物院的学生,一个伤者非北大的

另外刚刚又小出一个车祸,成府路往北拐的出租车撞到同样往北拐的公交车内侧,擦掉个侧前灯,现在东门交通各种堵塞……

发信人: sniperxp (鱿鱼~ 最爱干红,可惜没有柠檬), 信区: PKU
标 题: 好恐怖的车祸……zz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Dec 15 02:33:57 2008), 转信

中午11点47分,学校东门路口,就是我每天都要来往6次以上的路口,据说是一物流车闯红灯还是右拐之类的,撞飞了三人,俩物院老师,一物院交换学生。其中两人瘫在地上没起来,那学生脑袋破了,流了一地的血。当时人行横道是绿灯通行……

俺们实验室的师弟刚吃完饭从学校出东门回实验室,被被撞飞的自行车砸到了脚,看到地上的人立马打了120……

(以上信息转自bbs以及实验室描述)

我1点半回到实验室,看到365和一taxi停在路边,以为只是简单的追尾,听实验室的人说才知道发生了车祸,于是翻了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俺过完马路在东门给小金打电话的时间是11点44分,一阵后怕……

不知道北京啥时候才会意识到红绿灯的设计需要考虑一下行人,而不仅仅是机动车……

混乱的东门……

bless all !~

提醒一下:大家过东门的时候,不仅要看红绿灯,还要看有没有右拐的车或者直冲红灯的车……

===============Update==================

发信人: sniperxp (鱿鱼~ 最爱干红,可惜没有柠檬), 信区: PKU
标 题: 今天中午交通事故的情况通报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Dec 15 02:49:45 2008), 转信

关于今天中午交通事故的情况通报

今天中午12点左右,我院周路群、汪滨两位老师在过马路时被一辆抢行通行货车撞倒,已送海淀医院检查,暂无大碍,继续留院观察。目前已知悉两位老师伤势,周路群老师锁骨骨折,汪滨老师右肩韧带断裂,其他情况有待观察。综合办赵秀荣老师仍在医院陪同检查,后续情况学院会及时通告大家。在此也提醒我院师生务必注意交通安全。

物理学院
2008-12-15

发信人: domik (潮水), 信区: Physics
标 题: 目击悲惨车祸一幕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8年12月15日15:04:33 星期一) , 站内信件
  11:47分,发生了这一个严重的交通事故。
  当时我在物理学院的一侧等待过红绿灯。看对面的行人开始移动,还没来得及看灯是不是变绿。只见视线中杀出一辆厢式货车,把人撞飞了,然后此车打了个右方向,再来了个左方向。
  我被眼前的场景震住,赶紧拨打120,可惜打不通,看路上很多拿着手机在打,估计占线了。我马上转打122报交通事的警。
  看见眼前那是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快就要凋谢了。最前面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一动不动,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感觉他已经死了。后来看见了他在发抖。鼻孔流着一大滩血。
  中间是我们物理学院的一位女性周老师,只能通过她的眼睛的转动判断她还活着。
  后面躺着一位岁数大的物理学院汪老师。流了一小滩血。
  10分过去了,才看见第一个便衣的120救护人员。15分钟过去了,才看见救护车。20分钟过去了,看见交警来了。不禁惊叹于那脆弱的生命能否被挽救。
  一片混乱,现场的保护,照相工作,等等感觉都不那么及时。看见周围有的车因为堵车甚为恼火,对这边指指点点。
  欣慰的是物理学院综合办赵老师在积极忙碌,还有很多物理学院其他老师在想办法。
  目击车祸的人很多,可很少留下来说明情况。跟随他们三位受害者一起过马路的人不知有没告知交警那一侧的情况。

发信人: pkubwb (北京大学保卫部), 信区: Triangle
标 题: 12月15日中午东门外交通事故情况通报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8年12月15日14:37:59 星期一) , 站内信件
12月15日中午东门外交通事故情况通报
12月15日中午,我校东门外十字路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目前就了解的情况通报如下:
当日11时47分左右,一辆华阳物流的箱式货车自南向北行驶,将我校物理学院两位老师和一位校外人士撞倒。事故发生后,急救车辆将受伤人员送往医院治疗,海淀区交警已到事故现场进行了处理。保卫部和物理学院的老师在事故现场也了解了相关情况,据目击者陈述,该辆货车为违法行驶。据了解,两位老师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物理学院领导已赶往医院协助处理相关事宜。有新的情况我们将及时通报。

北京大学保卫部
2008年12月15日


========================================

周路群老师给我上过近代物理实验,带我做拉曼谱。她是一位敬业的老师,虽然我就做了一下午实验,她还很认真的跟我讨论如何改进实验仪器和实验教学方法的问题。最后我们讨论到大概晚上7点,她家还有个小孩等她做饭。以我跟她的接触,我觉得她是一个好老师。

Thursday, November 27, 2008

感恩节有感

现在是太平洋时间晚上11点半,再过半个小时感恩节就过去了。现在我坐在办公室里边coding边灌水,经仔细考察,系馆就我一个活人了。

感恩节我的活动是:早晨睡到12点,期间接了鹏飞和尧尧从普林打来的电话。然后爬起来做饭灌水到两点,然后房间大扫除到五点,然后做饭到六点半,洗衣服,洗完了衣服,就过来coding了。噢,对了,中间还把前几天坏掉的PSP修好了。

其实仔细想想,之前也不是没有选择:本来可以去Las Vegas或者San Diego或者SFO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被我推掉了。今天我一直用“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安慰自己,但是反过来看,我在北京上了四年学,没有去过长城,没有去过天坛,没有去过离学校只有三站的颐和园,也没有去过翻墙就能到的圆明园(幸亏去过十次天安门和五次故宫,不然几乎算是没在北京上过学了)。从先例来看,我对我在美国期间会不会去Las Vegas和San Diego持悲观态度。

晚上看到诸位北美学人的日志,觉得从统计上看,大家在感恩节都过得很High,虽然有时言辞中还是免不了有些蛋蛋的哀伤(也许是因为积压的作业或者是周五的疯狂购物不知买什么罢)。希望我这样的惨淡人士属于少数吧。

毕竟这是过节,而且是感恩节。我还是应该感恩一些什么东西。我现在至少身体健康,而且还有饭吃有床睡,而且一段时间内不至于失业或者断粮。今天把家收拾了一遍,干净多了,而且应该不会有bedbug出现。老板很Nice,而且10个月之前出面把我招进我自己的dream school,晚上做得东西也有些眉目了,也许能出一些东西。自己做饭的手艺日臻成熟了,养好自己没问题。郁闷了有朋友可以聊天,还有开放的bbs可以供我灌水,爸妈身体都还好,而且没有受到经济危机的很大冲击,家庭和睦,朋友遍布各个时区,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人倾诉,而且不远的地方还有人可以牵挂。我自己应该觉得满足。

今天晚上最郁闷的时候,不知为何想到了几个人:我在北大的时候,有时候去图书馆自习,会看到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大叔在那里也是看书,有时还会笑着给我打招呼;有时候去五四跑步,路上会看到一个博士大姐,也是腿部有不便,需要特殊的车,她好像和我同一年从学校毕业;在台湾的时候,邻居是一个读到电机系和生物系双硕士的大哥,但他是高度白内障,几乎看不见,要靠特殊的声音键盘打文章,所以我每天晚上都是听着他的打字睡着的。高中时候课本上有《我与地坛》,我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不过是课文。但是当身边就有这样的人的时候,感觉还是很不一样。毕业投湖被人救出来那次,我以为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下半生躺轮椅了;后来把家里面的车撞了,晚上也是一夜未眠,不是心疼车,而是想,如果我以后出了车祸要躺轮椅了,应该怎么办。今天算是想出来一个结果:如果我真是不幸要这样了,就找地方去教高中物理好,反正只要找个低点的黑板,就能人尽其用了。

情何以堪一番。最后说下,北大物理系一个师妹似乎是得了某种白血病,但不是完全的不治之症。也希望看到的诸位同仁也能关注一下。

Wednesday, November 26, 2008

人人都爱猥琐男

九月中旬的一天,techC的黄主席突然给我发邮件,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今年的中秋晚会。我想了一下,觉得,虽然“科研任务繁忙”,但是既然我来LA县以后得到那么多师兄师姐帮助,本着娱乐一下大家的精神,抛头露面去买个力还是可以的——以往的经验,不过是大家乐一下而已,很快就忘了。于是就答应下来。

然后过了几天就得到邮件,通知彩排,附件里有个剧本。我看附件体积也不大,就随手打印了一份。然后就从打印机拿回来10+张纸。情节极其曲折,笑料极其吐偶得,我的角色是路人丙,台词大概40句,还要跳一小段舞。邮件里说,大家最好用这一段时间(大概半天)预习一下台词背下来,晚上彩排。我在办公室看了两遍一时没理出头绪就放弃了,不过翻到人员表,发现物理之花同学赫然在列,还是女主角,当下就决定今晚去彩排,看看人家物理之花同学的表演是否如引力波一样飘逸。

到了晚上九点约好的彩排时间,我跑到预订的排练地点,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人来。于是我就悻悻的跑回家灌水去了。一灌半个小时,再去看,发现人员齐整,已经排了一遍了,就是四个路人三缺一,临时把pillow师兄拉来凑数。大囧之下,又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剩下三个路人都苦不堪言,商量了一圈以后,决定把那个台词最多的路人甲兼头号反角留给那个迟到的家伙。然后翻了一下剧本,发现台词翻番,还要领舞。

第一次彩排过后,大家都觉得很囧,导演姐姐决定改编剧本。翌日无所事事了一天以后,晚上突然有人敲门,开门发现是黄主席,导演姐姐还有物理之花。物理之花见到我突然很兴奋的大声喊:“对,就是他就是他!”。靠,天地良心,同学几年,我除了量子课上有时替你在第一排占个座(而且你还都不坐)啥都没干啊!然后黄主席拍拍我的肩,说组织上有个重要任务交给我,不过他要先去视察别的节目,就先走了(当然后来得知他是去看他mm跳舞去了)。最后就留下一个导演姐姐,伊很为难的给我说:今年新生里狼多肉少,结果把物理之花同学拉去跳舞去了;现在女主角空缺,原女主角物理之花同学力挺我替她出演,据说是因为她记得我演过白娘子(虽然我其实演的是许仙),于是,组织上一致决定:就他了!不过做出决定以后发现好像还差点什么,于是拉上黄主席来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想,既然都这样了,而且晚会这事,不过猥琐男搏出镜名媛搏出位,于是就大模大样接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继续彩排。浏览一遍新剧本,我发现台词少了不少,无非是一个翠花到处上酸菜的故事,总体上还行,除了需要我练习下仿东北女生说话以及如何摆兰花指。我心想,这么点台词,还女主角,突然发现剧本中间有个注释:此处舞蹈:翠花——纤夫的爱。据说选中这首曲目的原因是:我第一次去彩排,剩下的人一致认为我的黑框眼镜和红色T恤很像尹相杰,这个类比不知道最后怎么以讹传讹,就变成了我适合表演纤夫的爱。

经过一周的敬业排练,我终于把台词背熟并且克服了外八字和顺拐的障碍学会了秧歌步。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次集体彩排。大家合练的时候,我赫然发现物理之花同学穿上了崭新的肉色连衣裙。打听后才发现她们参加舞蹈表演可以报销两百刀服装费。这同工不同酬的现象当时便引起了我们一帮猥琐男的抗议。在这里要赞一下导演姐姐:为了给我提供道具,人家把自己过几年后要穿的一件超大号洋红色孕妇装都捐了出来给我穿。一开始还打算在我胸前挂俩馒头,无奈美国人不吃馒头所以买不到……最后整了俩气球塞进去,气球不知道是谁吹的,效果上是G cup。

最后一天是正式表演。表演前我花了一个小时时间让人在我的脸上涂各种各样的粉,还有有爱人士捐出自己的耳环让我戴……真正的表演反倒没什么意思了,感觉大家一紧张都在背台词,动作也很机械,而且舞台灯光很亮,以至于看不清台下的反应。当晚的亮点是物理之花同学,身着肉色连衣裙出演《马德里不思议》,动作之飘逸超越蔡依林直逼引力波,最后被物理系台湾友人盛赞为“我们理工大物理系有史以来最美丽最智慧的女生”。

演出之后倒也风平浪静,似乎在理工大每次活动大家都只能记住女主角,而诸多猥琐男自然就随后默默退散了。似乎物理之花同学之后经常被人邀去K歌(现在人家非常粉SHE)。不过做了一把伪娘也不是没有人记住我,这让我很欣慰。一次在路上,遇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同学,我向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说:

“哦,你就是那个清华的翠花罢!”

——嗯,没错,那一刻,我就是清华毕业的翠花。

12.14,Pasadena宅

=========附剧照四张========




Thursday, October 30, 2008

镜头后面的头



摄影达人堃堃跟我说过“照片照得如何,不是取决于相机和镜头,而是取决于镜头前面的头和镜头后面的头”。

现在我懂了……

Tuesday, October 14, 2008

再刻荒村夜话

嗯,写作业郁闷了,来发泄下。

再过2个小时这一部分的实验就结束了。我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比较清楚的理解了我们实验室大概是做什么的。行政上说,我们实验室在地球物理系下面。但是和正统的球系不一样,我们实验室本质上还是做固体物理实验的。

地球上到处是岩石,虽然看上去很像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但是它们绝大多数是由晶体构成的(即使沉积岩放大了也能看到晶体)。有的时候,虽然急速冷却会造成玻璃状物质,但是形成的固体里面也是晶体居多,只是形成的晶粒很小(比如海底的枕状玄武岩 pillow basalt,是岩浆遇到海水淬火形成的,但是只是晶粒比较小而已)。

说到岩浆,地球是地壳,地幔和地核组成的,其中地壳是固体,不然否则我们很快就掉到地底下去了。可是跟我以前以为的不一样的是,地球最深层的地核(其实是内核)是固体,因为那个地方压强太大。即使是地幔,大部分也是固体,不过是玻璃态的,还能对流(插一句,据说地球里面绝大部分水不在海洋,而是在地幔里)。似乎地球只有地核的外部(外核)是液态的。这主要是由于地壳地幔与地核的成分不同。地核几乎全是铁镍。地壳和地幔则是各种金属的硅酸盐或者氧化物(硅酸盐本质上只是金属氧化物和二氧化硅相互掺起来罢了)。铁镍密度大,所以就沉到地球的内部去了,留下氧化物和硅酸盐漂在上面。

传统上研究地球内部是没有办法的,只能从各种痕迹猜测。钻井是没有用的,首先是贵重的仪器,即使钻下去在高温高压下也会化掉,其次,我们根本没有手段达到10公里以上的钻孔。一个有效的手段是地震波。在地球内部矿物的成分和物态发生变化时,地震波的速度会发生改变。通过这种手段可以猜测在那个位置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如果要做到这些,一个很重要的的因素是明确的知道不同温度压强下特定物质的地震波速度(其实也就是声速,因为地震波就是地球内部的物质的机械振动,和声音是一样的)。

可是这样就有了一个问题,我们根本没有手段达到那么深的地方,怎么可能具体的测到那个位置那种温度压强下的声速呢?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方法是用人工模拟那种条件下的环境,于是一种叫钻石砧Diamond Anvil Cell的东西就出场了。这就是我要做的东西。

钻石有两个很重要的特点。首先,它很硬,能承受很大的压强(虽然同时它也很脆,急速的压强变化可能导致它直接碎掉,我就目睹了好几回了);其次,它有很好的光学特性,对很多波段的光或其他电磁辐射是透明的。这一点很重要。石英晶体或者是氧化铝晶体也很硬,但是它们对特殊的光有吸收,所以不能用来做谱学探测。

如果要用钻石砧做实验,首先去买两块钻石,就是结婚戒指用的那种(老板说,成本是1k刀左右一颗),然后把上面的尖角磨平,留出几百平方微米的面积,这样,只要在中间夹上样品,再用螺丝稍微给一些压力,就能达到很大的压强。然后把这些样品拿到需要的光谱去做测试,如果需要高温,可以用红外波段的激光照射,它可以透过钻石达到样品上,然后形成高温。测试完以后,再很缓慢的把压强减下来,这样如果操作的当,钻石还能重复使用。但是我们现在实验用的压强多半是100GPa量级,大概相当于下地幔和上地核的压强,所以,钻石在减压过程中多半会损坏(据老板说,十个里面要碎八九个……)。以前我在纳米中心做实验的时候,觉得喷金什么已经很烧钱了。现在显然是发现还有更烧钱的东西。

钻石砧做测试的谱有很多种,有人做红外或者光学波段的电磁波吸收谱,而我们实验室主要集中研究Mossbauer谱。我个人觉得这个还是很巧妙的,因为在地球的各种矿物中,铁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元素,而铁-57又是做Mossbauer谱最好的一个元素,因为它有最大的散射截面。

Mossbauer谱是一个很常见的谱,其实就是核的共振吸收谱,能够很好的检测超精细相互作用,比如核电四极距,核的自旋-轨道耦合效应等等。传统的铁-57Mossbauer谱需要钴-57放射源的14.4keV辐射,但是这样有一个很不好的问题:Co-57的半衰期大概是150天,这样一来,要想正常做实验,至少一年要换一个放射源,不然强度衰减很快。我大四在北大做近代物理实验的时候,做过这个实验,当时奥运会之前,放射源严格管制,三年不许换。我是学期初做的,放射源已经很衰了,我大概是周三做,要到第二天才能收到数据(本来应该一天就可以的)。学期末的时候,似乎是昕航也不知道是彭仂做了同样的实验,据说就要周一做,周五拿数据了。听说第二年这个实验取消了,因为实在没有放射源……现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跑到这荒村Argonne来,用它家的同步辐射做实验。

插一句话,据说实验室最贵的东西不是钻石,而是制备样品需要的富集的铁-57。

同步辐射就是加速器中的电子高速圆周运动时候,能够在运动的速度方向产生很直很强的一束硬X射线。我们用很精细的单色仪把其中14.4keV附近的成分滤出来。虽然只占原辐射的很多很多分之一,这个强度也比传统的放射源强很多了。用这种射线做Mossbauer谱,然后Fe-57核能吸收一定频率的辐射,再经过短暂的弛豫过程将其释放出来。这个释放的辐射会最终被整个晶格吸收,转化成热声子,而声子其实就是晶格振动(也就是声波)的量子化,这个过程可以测出声子谱,而知道了声子谱,处理一下就能得到声速了。这个真的是一个固体物理的过程。

我个人觉得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因为Mossbauer谱能反映核的自旋-轨道耦合超精细相互作用,通过测量高压下的Mossbauer谱,有人发现在~60GPa下,FeO和MgO的混合晶体中,Fe元素的电子自旋状态会发生改变,似乎是从低自旋态激发到高自旋态。这个就很有趣,因为自旋是和原子的磁性相关的,而现在对地球磁场的产生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之前问过一个师兄,据他说,现在对地磁场的比较有人认同的解释是:地核在自转的过程中,地核里面的铁元素中的核的运动速度和周围电子云的运动速度不一样,所以就产生了环形电流继而产生磁场。我当然是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不过也很难说,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人能观察到那么高的压强下铁到底有什么性质(不是据说在木星上,高压下连氢都能处于超导态,所以才能产生磁场……)。所以在这个方面要是继续做,也许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发现。

顺便说一句,早晨写到10点,发现有些空时间,恰好Argonne到UChicago有免费大巴,我就一冲动,跑过去了。见到了孙冰同学还有马志莹同学,聊天很开心。不得不感慨下密歇根湖和芝大确实很漂亮。芝大里面都是红叶和哈利波特风的大房子,比蔽校西班牙风的小矮楼拉风多了。而且看到满地的黄叶,不禁想起这个时候北大应该也是黄页纷纷了吧。马志莹同学说,头天她去买菜,在地铁路遇黑人打劫,问她要钱她还没听懂,还Pardon一番,幸亏有黑人姐妹出面相救。我刚庆幸一番Pasadena治安还算良好,回来就收到学校邮件,说有人昨晚回家被枪击了,中两弹,不过最后居然回了家喊校警队救了一命。看来感恩节一来,歹徒们也要攒钱过节了。大家还是多保重,小心为上。

Oct 14
Argonne IL

Friday, October 10, 2008

荒村夜话

就在蔽校还没有开学的某个星期三的早晨,老板突然给我发邮件说:这个十月我们去Argonne做实验,你也去!还罗列了很多好处,比如熟悉实验仪器为今后自己的实验做准备之类。然后我就很开心的从了,其实不得不承认,我想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到东北去玩。

当然这个想法现在可以证明是非常错误的了。前天飞机飞到芝加哥某个叫做中途岛的机场上空的时候,我还感慨了一下:芝加哥果然是大城市,高楼真多,比洛杉矶县县城多多了。下了飞机,居然开来一辆加长林肯接我们(后来听说IL这边的出租车都是这样的……)。不过随后林肯沿着55号公路一阵狂飙,接着开上一条没有路灯的乡下公路,然后又七拐八拐把我们拉到一个布满树林的丘陵里,路边时不时还能看到废弃的岗楼,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跳下车先找个游魂野鬼打死,然后就能像寂静岭或是生化危机一样获得武器,装备,金币还有经验值了。

正在想办法倒两个小时的时差的时候,车突然停在一个隐蔽的门岗前面,接着有保安拿探照灯照进来,然后还查了护照。然后就给了我一张做的非常丑陋的临时身份证明。于是我就进去了。Argonne唯一的特点是地广无人。我被拉到一个三层的很大的楼里面放下来,然后发现除了我们一起来做实验的两个人,楼里就只有一个面无表情前台服务员似乎还是活人了。晚上去APS的同步辐射报道,发现直径一公里左右的同步辐射实验室,做实验是要骑一种很卡哇伊的三轮车的……我骑车绕实验室一周,没有发现别的活人。

第二天早晨去人事部报到顺便参加培训,结果跑到人事部大楼一看,一个人都没有,连前台都没有人……我心想这咋搞。结果看到迎面来了一个路人甲,似乎是中国人,我跟他支吾了半天想问问在哪里报道,那个人pardon了几下以后问我:你会说中文么,是不是新来的博士后。我心想我有那么老么,可是后来他把我带到人事部仅存的一个活职员那里,接着给我照了一张相做了新的身份证,我拿到照片以后觉得那位同胞问我是不是博士后还真是抬举我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结果发现东北就是不一样,食堂比我们那村里的饭店还高级。上来先给若干副大小不一的刀叉,接着又给我一个很正式的菜单。我心想拜托我是一个人来食堂吃饭,不是跑过去泡妞显摆烧钱,搞毛啊。然后一看菜单更囧了,居然都是什么三明治汉堡鸡翅之类。干,吃个汉堡要个毛的刀叉啊,何况还要7刀。再后来,当他们把汉堡端上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这地方汉堡是可以当菜吃得……当我费了半天劲,发现吃掉的汉堡还不能补充使用刀叉消耗的能量时,最后还是决定顶着服务员匪夷所思的目光上手啃了,边啃边盯着服务员看,顺便用无辜的眼神告诉他:咱是加州乡下来的,只吃过墨西哥菜,俺们那旮瘩都用手吃的。

吃饱后就跑到实验室找老板谈话。老板和蔼可亲的对我说,你刚来,赶快回去休息吧,睡到晚上八点再来。我的眼眶霎时就湿润了:老板如此善良,情何以堪啊!接着老板说:实验很重要,我们三班倒,这十天你值夜班,时间从晚上八点到早晨八点。

荒村有两大特点:一是动物多,来了两天,没见到活人,上班路上倒是经常见到两家野鸭还有一家浣熊,据说这里还有一种特殊的白尾巴鹿,以至于公路上小心自行车出没和小心鹿出没的招牌是一起的。第二是各种没有信号,实验室里面手机和无线网没信号可以理解,因为整个加速器几乎全是金属做的,寝室里也什么信号都收不到似乎就只能用这地方实在太偏来解释了。要打电话只能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山岗上去把手举起来做招雷劈状才行。这个时候才觉得中国移动比什么AT&BT之流好太多,至少我在国内还没见到在哪没有手机信号的。

去实验室做实验要过安全考试。之前在网上读得他们的讲义,净是些什么“Argonne工作一年收到辐射折寿相当于在纽约活20天”“男人一辈子不结婚折寿3600天,在Argonne工作一辈子受辐射折寿少于10天”之类。还有考试,一开始很吓人,都是些什么“必须要答对80%的题才能通过”之类。一开始我还很害怕,心想这得考多细啊,于是就把讲义看了好几遍。考试时发现题目只有一道,选择题:发给你的讲义读了么:A读完了B没读完。前四门考试都是这样的,第五门考试我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去裸考了,结果发现有十道题,都是些什么“核泄漏警报声是什么样子的”“飓风来了跑到E123,A465还是C987房间”之类的。于是我就挂了,重考。

晚上值夜班开始做实验,我和老板一起搭班,因为似乎是规定不准一个人单独做实验。老板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AP,简直是个小女生。我倒个液氮她还掏出个相机照来照去,很神奇的样子。到了凌晨两个人都饿得扛不住了,结果老板跑到自动售货机前面买了两包小熊饼干,一人一包。好像和组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做实验的时候还小声八卦系里面某男生。老板是芝加哥人,伊利诺伊大学昌平分校(就是堃堃他们学校)毕业的,又在Argonne做的post,在伊利诺伊州开车都不用GPS,很拉风。总之现在看来,老板还是不错的,要好好跟她混。

10.12凌晨
Argonne, IL

Tuesday, September 30, 2008

霉运当头

嗯,首先祝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繁荣富强!

呃,本周开始上课了,于是发生了如下的事:

周一上课,结果LA奇迹般的下雨了……云很漂亮,可惜我没有相机照下来,据传还打了雷……然后发现我今年的必修是Ge101,教务部当成了Ce101,于是就从地质学概论变成了流体力学,which is 我本科得分最低的专业课……

然后就是去工程系馆上固体力学课,上课还好,勉强听懂。下课时走的太晚了,于是就只有一个人等电梯。电梯吭哧吭哧爬上3楼,然后我就进去了,进去前还和某李晓东同学打了个招呼。

电梯吭哧吭哧爬到一楼……然后我摁开门的按钮……然后……

没反应……

于是我就被困在电梯了。按紧急救援的按钮,校警队blahblah半天,可惜我没听懂。似乎是还要几分钟才能到。我等了十分钟,似乎没人来,我就开始大力敲门呼救……可惜人太少了……于是我就自己去拉电梯的门……似乎能拉动,于是就拉开了一条缝,爬了出来……

出来后我在楼里喊:这个电梯坏了!不要坐!于是惊动了似乎是系主任?他跑过来把我带到系办,咨询了一番,又责成相关人士赶快修,然后就放我走了。

然后就到了今天:晚上第一次做实验,眼睁睁的看着一块钻石在我面前“啪”的一声碎掉。今天搞坏了4个钻石砧中的两个……

最后再祝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生日快乐!顺便贴两张上周五学校组织的hiking的照片……


Tuesday, September 23, 2008

你有macbook么?来研究地震吧~

我roomie是一个资深的地球物理研究人士。刚才跑步回来,跟他聊天,结果人家向我展示了这样一款软件

软件叫Seismac,原理如下:现在新款的Macbook为了保护硬盘,里面都装有微加速度计。Seismac可以从这个加速度计里提取加速度信号,然后显示出来,共有x,y,z三个分量。如果你的Macbook装了这个软件并且正在运转,那么,当你放电脑的那个桌子感受到震动,比如地震,Seismac就会把这个震动的全过程记录下来,也就相当于你的Macbook变成了一台地震仪。Seismac是开源的,免费下载,而且居然还得到了NSF和IRIS的支持。

现在Seismac似乎只有单机版的,不过已经有有爱人士开展了如下的研究:把很多台电脑都装上Seismac,然后放在不同的地点开始运行,如果发生地震,这些Macbook上的Seismac就会记录下相关数据,然后互相传播地震消息,相当于一个小范围的地震台网。考虑到电信号传播的速度比地震波快些,这个计划还是很有意义的(当然也很有趣)。我roomie据说差点就去做这个了。

当然我roomie现在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有趣的事:前几天中秋节,他跑到北加Davis鹊桥相会去了,不过时刻不忘学术,路上坐火车,开着Macbook把全程的加速度记了下来,然后回来准备对这个数据处理后对时间做两次积分,就可以得到位移,还能与地图上的路线比对。另一个计划是:找一张大桌子,然后把Macbook放在中间,并在旁边狠敲桌子一下,然后可以得到桌子震动的波形,并分析之,目标是得到桌子材料的声速,进而推断出桌子的材料和厚度。当然这些涉及到一些技术细节,包括响应函数,还有滤波降噪之类。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很有趣的。

Tuesday, September 16, 2008

手机,雷曼兄弟与风险

嗯,这两天闲得蛋疼,所以就乱写几篇。

今天下午去办了手机,AT&T的,有相同公司的人士可以邮箱我要手机号,没事可以骚扰我。

有了手机第一件事是打电话……于是就和许多AT&T同仁煲了好久电话粥。其实主要还是和两位在纽约的同学闲聊。考虑到最近正在忙银行卡的事情,就顺带咨询了他们一下。当然最后就开始从正经事发散开去了。

统计结果显示,在纽约的两位同学都在或正在准备用Citi的卡。并且都告诉我周围很多人用Citi的卡。据说纽约还有一个选择是chase,就是什么摩根大通,网点超多那种,但是我在加州一个都没见到过……相比之下,我在加州这边看到好多有卡的同学都是用BOA的卡。考虑到纽约还是钱流通相关的事情比较多的地方,再加上Citi的营业网点比我知道的最近的BOA近两个block,我也决定去办一张Citi的卡了……这样也顺带是支持了一下曾在上海招待我一晚上的某泽元同学(伊现在在Citi工作,但公司给他们的工资卡是工行的……)

和纽约人聊天就是俗,三句话就要扯到墙街。某鹏飞同学似乎已经去过了,某明同学兴冲冲的给我说,本周末就去墙街看看,估计能见证一把历史,顺带还给自己办张Citi的卡,以抵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险。据说现在墙街晚上灯火通明,每时每刻都有新闻发生。本周最大的新闻就是雷曼兄弟倒闭。鹏飞说,老早之前哥大统计系就约了某雷曼的高层去讲座,因为当时雷曼也是何其拉风的一个地方。结果,那个人去讲座的那一天,就是本周一,雷曼破产了。据说是该人士走到讲台,第一句话是:你们不要问我有关雷曼的任何问题。某明同学也说了,现在晚上墙街灯火通明,一派繁华景象,但是其实现在已经和192x年大萧条差不多了,不熄灯是因为大家都在想,雷曼都倒了,自己怎么办,但却没有头绪。

今天最令我吃惊的是,以前总是以宅男和学术男还有猥琐男面目出现,对饭卡里有多少钱都没概念的某明同学,去了NYU没几日,就令我刮目相看了。伊详细又通俗地向我介绍了墙街的几大银行现在的情况,以及储蓄银行和投资银行的区别与联系,以及一些最新八卦(包括AIG今天获得央行贷款涉险逃生)之类。据说雷曼其实一早就有机会从危机中逃出,就是一再错误估计形势,失去了机会,央行的贷款也不要,老是以为自己能救自己,结果就倒了。

现在纽约最难受的人,估计就是那些拿了好多钱自费去读NYU或哥大商院的master们。投入那么多,结果毕业出来踌躇满志的时候,碰上大萧条,工作都找不到,几乎血本无归了。但是这话又两说:本来入金融这行,读书就是在投资自己人生。结果这些人没有什么风险意识,可以看作是投资不太成功,不评估而在萧条时期入行,自然会付出一定代价。有说法是:雷曼破产,前员工也不好再找工作,一个原因是,这些人就是缺乏风险评估意识,明知守着破船,还以为自己多安全,不跳槽,结果自然啥都没有了;那么,这些人连自己的人生都不知道如何经营,让他经营那么多钱,如何能让投资者放心?

相比之下,我现在觉得某aoao同学很有先见之明:当初拿到NYU金融硕士和BU的自费Econ Ph.D,毅然放弃前者选择后者,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认为他permanant head damage了;但是现在反过来看,如果是读NYU master,估计现在也会和那帮人一样发愁,而Ph.D则是毕业正好赶上下一个经济周期波峰,去业界和去学界两条路都可以选择。这才叫达人风范。

这样看来,我们这帮不学Econ最多只是去墙街拍照留念的家伙,其实也要有一定相关意识。和纽约的两位同学都聊到了高盛;和鹏飞聊天,鹏飞说,达人郎道貌(不是朗道)建议他去高盛因为“只有高盛还能用得到一点数学”;和明聊天,也谈到了假如高盛倒了怎么办。我们的结论是,如果高盛倒了,我们这帮北美猥琐男最好赶紧quit回国种地,原因如下:高盛倒了,各大银行和墙街也就都完了,那么央行就要开始大量发绿纸,这样大家存在银行里的钱就都能取出来了,虽然因为通胀少了不少,然后现在农业能源都危机,金融一扛不住,夹在中间的产业界也扛不住了,于是大萧条,彻底崩溃,工人失业,社会矛盾激化,搞学术?自然是一点钱都没有,况且失业的美国下层人民肯定要开始仇视本身同为下层人民的我等北美猥琐男,于是找不到工作,治安又不好,说不定再过一段就要世界大战,重新洗牌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回家种田挣个奶粉钱,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来的舒坦(当然不买三鹿奶粉就是了)。其实现在这种危机已经显露端倪了:经济不景气,学校奖学金都发不出来,我家娘子最近当个助教还要挤破头参加口语考试层层选拔就是一个明证。再这样下去,只有指望Obama给我捐一点change了,不过最好是quarter硬币,因为我已经收集到了十几个州的了。

9.16 晚

帕沙迪那家中

PS:其实雷曼兄弟破产给我家影响挺大的:国内股市跟着暴跌,家母的工商银行股票已然赔了4,000块了……

Monday, September 15, 2008

连锁反应

嗯,故事是这样的:

今天是orientation的第一天,小棍同学开开心心的跑去礼堂白吃白喝去了。然后呢,白天跑了一天,一身臭汗。突然发现自己来了新大陆以后,每天洗一次澡,倒还没洗过衣服……于是就决定今晚洗衣服。

晚上吃饱喝足放学回来,抹抹嘴灌灌水就8点了,心想今晚好像还要干件事——只是干什么呢?哦!洗衣服!于是赶快把衣服都找出来,送到洗衣房。

到了洗衣房,突然傻眼:这洗衣房还真先进,衣服往洗衣机里面塞这个咱知道,可是咋收钱呢?绕屋三周后,突然发现墙上有个小黑机器,上写:洗衣服烘干就刷卡~轻轻一刷,就搞定。小棍心想,咱信用卡是在路上,可是校园卡里还是有点小钱,怎么说60刀洗洗衣服足够了。

于是就按流程图索骥:先刷卡,再按洗衣机的号码,显示OK后,再去洗衣机上调模式,调模式,调……咦,没反应啊……

按理说,这种电子器件,坏了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重启。于是小棍跑过去,又刷了一遍卡,再试,还是没反应……再刷,再刷,我刷刷刷……唔,突然,刷卡器有变化了,出来一行字:Not enough money.......

小棍@#¥%,这60刀就没啦!这下破产的不止雷曼兄弟了……

赶快拉了个路人甲问究竟,路人甲说,呃,这样,你明天去找找校园卡中心吧……那小棍明天要去,也要有衣服穿啊,还是要先把衣服洗好。路人甲这时候指了条明路:你看,这洗衣机上有条小缝,看到没,虽然隐蔽,人家也收硬币。所以,先把衣服洗了吧!

嗯,那好,赶快回到寝室找硬币。一家伙找了好多,跑过去往缝里塞,结果怎么都塞不进。再仔细看,缝边还有一行字:咱只收quarter!

小棍又@#¥%,手上一把各式硬币,quarter就一个……连洗带烘,怎么着也得要5个啊。这可怎么办……于是愤愤然回家上网,不料刚上网,就碰到某花同学上线。赶快拉着伊问啊:有硬币没,我洗衣服~小花同学果然够意思:我有,你来拿,宿舍就在洗衣房门口。

于是小棍又兴高采烈的手持一个一刀硬币高兴的出了门,找小花同学换了硬币,然后开开心心的奔赴洗衣房,到了门口,摸兜拿钥匙,钥匙,钥匙……

@#¥%!!!!!!这下玩大了,钥匙忘家里了……就被锁门外了……

中秋刚过,皓月当空,四寂无人,苍凉的路灯下,小棍一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只恨roomie同学不够意思,跑到北加鹊桥相会,留咱一人独守空房,还被锁门外,形影相吊,此情此景,真是何以堪何以堪啊!

于是去找师兄帮忙,师兄带到电话边上,然后小棍就开始颤颤巍巍的打五千号找校警队……然后又在月光下守望了半个小时,校警队姗姗来迟,这才开了门把小棍放进去……

颤巍巍踱进屋,小棍开始沉思:今日为何如此狼狈?思前想后,才知道,这才叫物理学的连锁反应,PseudoScience的蝴蝶效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早晨自己煎的鸡蛋太难吃!

Sunday, September 14, 2008

百里寻妻记

首先声明,这个题目是用来赚眼球的。我还没领证。这个题目只是念起来比较顺口,因为5个字。

这个故事源于中秋节。中秋节么,阖家团圆的节日!所以小棍的roomie同学至少在上个星期就订了去北加的火车票(他说是要去睡沙发的)。小棍一开始没想到他为什么会捡这个周末去(被黑人店员打击太狠,脑残了),只当是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抓住空闲时间来着。结果到了前几天才突然想到,哦,原来中秋节了……既然是中秋节,那一定要全家团圆才好。现在能共婵娟的那位同学也不远,沿东偏南方向70miles就可以了。

然后要做的事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过节~居然在自家阳台的垃圾桶里捡到一个帐篷和一个防潮垫,再加一个睡袋就可以出去露营了。小棍当时正在为住的地方发愁,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背景是星空,花朵和一个帐篷,顺带解决住宿问题,既拉风又实用,实乃居家旅行,OOXX必备良器。不过面前还是遇到一个严重问题:作为到了新大陆,迄今还没有洗过衣服的小棍同学,在一个晚上独立把一个帐篷洗干净又晾干的难度和嫦娥奔月相仿(况且,家里的浴缸没有塞子,只能用莲蓬头洗……)。在五次尝试失败后,小棍把依然很脏的帐篷扔到了当初发现它的地方,然后决定下次找了漂白粉和塞子再说。

帐篷虽然不能用了,但是睡袋一定要买,不然就是动机问题,一定会被人踢出门外。学校中国同学周五下午一起驱车去买菜来着,小棍原以为那么多人,一定有人会去北边超市。不料下周orientation,新生随便吃喝,除了小棍,没有一个人需要添置碗筷之类。结果就只好自己冒险夜访Target。临行前,师兄先是谆谆教导:“遇到打劫的,先喊'I am graduate student in Caltech',那人就知道你没钱了”,后来又提出殷切希望:“新生手册里打劫那章还没写,就看你了!”不过事实证明,帕沙迪那镇治安情况远比大家想象的恶劣:至少晚上9点到10点期间,在市中心的大街上,连打劫的都不敢出门,除了我几乎一个人都没有。等到了Target拿到睡袋,顿觉神清气爽:此物远观似炸药包,颇具震慑效果;近看又厚又重,能攻能守;偶有路人,见我即闪,于是平安到家。

次日清晨,小棍起个大早,前去赶公车。有一家人出门购物,问他们学校距地铁站多远,答曰:10 blocks,公车10min。小棍心想,这么远,还是赶公车吧。刚到路口车站,就看到一辆公车绝尘而去。小棍心想,按照几率,刚来就碰到公车,说明公车密度比较大,应该等等就有。于是就在路边开始玩psp。不料都快通关了,还没等到公车……那家购物的回来了,见到我大惊:你还没等到么?小棍答曰然,于是得知:10 blocks,走路20min就到了,公车平均1-2h有一班。小棍心想,这家伙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别是等到国庆节还没等到车。于是就开始走,果然20min就到轻轨站了。

到了轻轨站,看到自动售票机,就投了5刀纸币进去,看里面有选项:单程票,1.25刀,每日票,一天之内随便坐车,5刀。一时脑残,想想正好五刀,也不要找钱了,干脆选每日票。于是按了钮,突然觉得不对:再看说明:每日票,当日这条线随便坐,非常实惠,只要四次就能收回成本,只准一人使用。小棍连呼上当:一天来回坐四次,实在是闲得O疼,而且也卖不出去了,更可气的是,米帝人杀钱多,地铁站不设检票机,不设售票员,车来了上人,车到了下人,根本没人查票,地铁站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幹,怪不得昨天还出了事故,火车撞了汽车死了13人。

心怀愤懑之情,一路坐到LA Union Station。根据网上资料,在这里可以从Golden Line轻轨转乘MetroLink线。小棍心说,不就是转个地铁么,一定很快就到了。不料到了以后突然傻眼:卖票机上显示最近一班去Riverside的Metrolink“轻轨”在4个小时后发车,幹,哪有地铁这么慢的。买了一张票,上到站台才发现不对:这Metrolink名字煞是不靠谱,听上去像城市轨道交通,站台上停着的分明是三节联运动车组,还是双层的——原来这玩意就是米帝的火车……那也难怪下一班这么晚……时间不等人,要是等到那班车到了,估计就不是赏月吃月饼了,就是看着日出吃早饭了。不过面前这班即将发车的动车倒也凑巧,一路开往Riverside前面一站San Bernardino县。小棍看着时刻表上的地图左量右量,得出结论是:这站距Riverside大概10英里,合16公里,小棍跑马拉松,每小时速度大概十公里,这样就算没有公交车走路两小时也到了,不管了!于是想都没想,揣着别的火车的票跳上这趟车。车开到半路,发现地图上写了行小字“Not to scale”,这是后话。这火车上有检票员,开了车就检票,不知为何还拿着枪和手铐,不过人家眼神不好,咱票晃了一眼就过去了(其实小棍多买一站,票还买贵了)。米帝动车组看上去是工业社会的象征,铁轨都修在高速公路的正中间,不料速度和原始社会有一拼,小棍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小车一辆一辆超过去,这时候才意识到奥运主题曲的深刻含义:有米买汽车,有油驱动汽车,有了油和米,才能搞生活。

米帝动车用了一个小时20分钟开到了70公里外的San Bernardino县,不料这个县城除了火车站之外啥都没有。看来真的得走过去了。于是提着书包和睡袋开始问路。路人甲回答:你从那边绕,上210号公路,20分钟就到了。小棍大喜:这么近!那人看看小棍:你的车呢?答曰:我走过去……路人甲大惊:当我没说,我是说开车20min,大概30miles,还没有听说有活人走路过去的……小棍心想,MD,这样走别是瘐毙路旁了。翻出"Not to Scale"的地图,大概确定Riverside在正南边,于是就凭着太阳确定了方向,沿着乡村公路就开始朝南走。

上上篇blog里面的漫画提到个词组:in the middle of nowhere。小棍就在这个nowhere里面走了不知道多久。走了一会,太阳升到头顶了,又热又饿,虽然包里有月饼,那可是留给晚上吃的。还好咱意志顽强:朝着娘子的方向,那就是爬也要爬过去!只是现在太阳在正头顶,找不着南,还是得找人问下,于是开始在路边挥手,希望有车能停下来指指近道。不料路人乙丙丁……辛不是驾车呼啸而过,就是甩一句“不知道”走人。小棍暗骂一个幹字,心想,资本主义社会果然人情味淡薄。结果走到一个角落里,发现路人壬正在树荫下吸烟。小棍暗喜:可算抓住一个。于是就跑上去问:我新来的,想去加大河滨分校找人,请问你能给我指下路么。那大哥深吸一口烟,沉默良久,然后说:你就沿着blahblah路走,远是远了点,还是能到的。可惜小棍听力太差,pardon不断。最后那大哥急了:得,你上车,我载你一程。

Wow~小棍大喜,心中对米帝不满一扫而空:淳朴的美国人民果然还是好人多。于是爬上皮卡。那位名叫Hobbie的大叔就问我:你叫啥,咋跑这地方来了。这问题真是问到小棍心坎上,一把辛酸泪开闸般涌出:小棍我孤身一人从大洋彼岸的中国跑到新大陆求学刚到才一个礼拜结果恰好赶上中国的感恩节本应全家团圆一块吃饼却身处异乡孤身一人最近的一个朋友也在70miles以外只好奋不顾身前来团聚走投无路不慎迷途最后就碰到了好人您……说得Hobbie大叔情何以堪,沉思半天甩出一句:啥时候我一定要去中国看看……不过大叔确实是好人,不仅送到Riverside,还费劲查了地图送到我要去的那个路口,还不收我的油钱。小棍感动不已,从包里找了半天,就找到一盒头天买的月饼(25刀呢!无良的顺发……),于是就给大叔说:这玩意是中国传统食品意义就像感恩节的火鸡一样全家人今天晚上就吃这个看月亮享受天伦之乐这是一点来自东方的礼物一定要收下云云。大叔最后没扛住,小棍就把月饼留下了,挥别好人Hobbie大叔,用衣服把汗擦干,开始敲门。

总之就是:折腾了半天,误打误撞差不多按时活着跑到了目的地。虽然过程很雷人,但是当晚上和某同学一起在小院子里面共婵娟的时候,觉得这还是最近几年过得最拉风的一个中秋节。

Tuesday, September 09, 2008

Q&A: LHC和黑洞

Q:我听说LHC很快就要开始运行了,新闻里面说,有可能造成黑洞,使得世界毁灭,怎么渡过这一天呢……

A:LHC是大型强子对撞机的简称,大型强子对撞机就是用质子反质子之类的重粒子对撞,对撞时候会产生相当大的能量,可能出现一些新奇的物理现象,之前有文献报道说LHC的能量是能产生一定的黑洞的。

但是,LHC能量虽然很大,也远远不及每时每刻都在撞击大气层上表面的各种宇宙射线。稍微用人择原理和统计学进行一些推演的话,就会发现,如果LHC能产生足以毁灭地球的黑洞,那么在人类进化出来的这段时间,大气层上表面和太阳系早就产生无数个这样的黑洞了,那么我们自然也就不能存在在这个地方了。现在既然我们还存在,反推就是,LHC在其运行期间不会产生足以毁灭地球的黑洞

其次,黑洞也分许多种,不同质量的黑洞,有不同的性质。大质量极限的黑洞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会把一切吞噬,但是小质量极限的黑洞则不然,这些黑洞可以看作是时空中的量子扰动,很快就会由于霍金辐射(亦即,吸收周围时空中量子扰动产生的粒子-反粒子对中的一个,而放出另一个,看起来就像黑洞也有辐射)而蒸发掉,存在的时间是普朗克时间的量级,几乎为零,除了放射出一些光子之外,不会留下痕迹,更不要说对人类产生影响。

再次,即使产生了黑洞,而且它又足以毁灭地球,那么不妨看看我们在其中会发生什么:由于黑洞的强大引力红移作用,时间膨胀严重(广义相对论效应);那么,在我们被吸入黑洞的时候,我们周围的时间会逐渐变慢,直至停滞(在进入黑洞视界内)。也就是说,我们在观察自己被吸入黑洞的过程中,发现自己被吸的越来越慢,却永远到不了黑洞中间,也就是说,我们永远无法感受到自己被毁灭了,因为当地时(就是我们感受到的时间)经历了一个变成无穷慢的过程,可以看作是停了下来。

综上,LHC并不会毁灭世界。所以,这一天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上床睡觉,如果像我一样睡不着,可以找心爱的人再说几句话——反正,如果真的地球爆炸了,你也不会后悔的。

PS1:看到某同学的文章,上面说到:期待明早起来得到LHC的好消息,其实预计明早LHC应该还不至于提供足够数据,我记得这个采集数据的过程要很长时间,不过这一点待考

PS2:计算LHC可能对人类造成的损害也有上限估计:LHC产生毁灭世界的粒子的概率小于10亿分之一,整个世界上大概有60亿人,所以,LHC运行全程不会造成六个人以上的伤亡情况或是相应级别的财产损失发生。考虑到去年四月已经爆了一次了(冷却系统故障),这个几率应该会再小。

PS3:谨以此文祝这个大玩具顺利运作~也祝所有教过我,使我能写下现在这些文章的老师们教师节快乐!

看看这个……


嗯,之前和之后的生活就会是这样……

图片引自www.phdcomics.com

Tuesday, July 22, 2008

爱情故事

第一则

他和她应该是大学同学,师范学院毕业以后经过一番奋斗最后双双到市里面的重点高中工作,他教语文,她教英语。两个人结婚了,育有一女。

他长得很精神,也很有才情,讲课好,写得好文字,写诗也不错,学生还都算很折服他。他还很会打篮球,当班主任时还带着班上的男生参加学校比赛,班上的人都很服他。

她几乎具有传统妇女的一切美德:温婉贤淑,工作勤勉,待人和蔼亲切。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学生发过任何脾气。她带的班上的学生都很喜欢她。

他们的婚姻被当作幸福家庭生活的典范。教师节的时候,他在大会上念了一首诗,她在下面羞涩而开心地听。他们家有一副中堂,也是他写的,上联有他的名字,下联有她的名字,横批是女儿的名字。女儿毕业了以后,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他们的学生从高中纷纷毕业了,有的人也要结婚了,谈起他和她的婚姻,都奉之为楷模。

然后,故事就这样平稳的发展着。但是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小城市的高中,总是面临各种各样的财政危机。高级教师纷纷南下淘金。面对着诱惑,自恃才情的他是不是也有些许的耐不住寂寞?抑或是被绑在了这个小笼子,总是想往外飞,却被撞伤了羽翼,心中纵有激情,却也无处排解?

他还是很受学生欢迎的,尤其是女生:讲课好,长得高,又多才多艺,应该有很多小女生把他当作现实的偶像吧。于是,就有胆大者向他放出了讯号。究竟是他一时冲动,抑或是想为心中挤压许久的愤懑找一个抒遣的渠道,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最后,他背叛了她,和那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生搞到了一起。两个人放弃了学校和家庭,私奔了。

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他被学校开除了,旋即和她离婚,在自己的女儿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去新的城市寻找激情了,被伤害的她,则去了另一个城市。

一段曾经幸福的感情,一个被人看作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她是我的高中英语老师,教我三年;他给我上过几次语文课。

===================

第二则

她很命苦,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父亲,母亲也改嫁了。自己要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生活,没办法,被迫给村子里最穷的他做童养媳。

他们一起想尽办法糊口。开始,他去80里外赊些麦子回来,她把麦子磨成面粉,他再送回去,一家人吃磨剩下的糠。再后来,他到城里工作,可是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工资不够养家,她就去采石场砸石头挣钱,一个女人干得比男人还多。可是他不想让她在外面干活,因为家里有老人小孩,他就让她回家做家庭妇女,一做就是40年。她很能干,就用他的那很少的一点工资,把家里打点的井井有条。

慢慢的,他们的女儿和儿子都长大了,都读书了,都工作了,都结婚生子了,家里面生活也好起来了。可是儿子儿媳工作忙,他们又开始照顾孙子,从一岁开始带,一直带到孙子18岁上大学。只是孙子太顽皮,老是不呆在家里,总是跑出去玩。但是孙子无论什么时候回家,总能看到她在阳台上看着。

他们相濡以沫了60多年。他天生不能吃肉,总是只能吃她做的饭,她就这样给他做了60年的饭。反右时候他因为很小的事被抓起来了,她一个人带着一双儿女等他。

他们一起在一个院子里住了30年,过着平淡却温和的生活。结交很多朋友,却没有和人吵过架。

等到老了,他聋了,即使自己儿子说话都听不见了。每次都是她替他听人说话,然后告诉他:他只能听清她说的话。

可惜敌不过时间。他们都老了,也得了很多病。她得了癌症,肺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只能活6个月。化疗吃药让她的气管麻痹了。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喝水。弥留之际,她的儿女都赶回来,除了她最疼的孙子。孙子在远方上学,她想让他好好毕业。

她去世了,走的时候据说很满足。

没有了她,他也听不见了。一个月之内,他瘦了20斤。小辈们不敢让他去看她的灵柩。孙子终于毕业回来了,去陵园看她的时候,他却磨着大家想让他也去,还不断说:去了一定不激动,一定不哭。当然,在刚到陵园,他的眼睛就红了。一路上他不断说话,说什么这里风景很好之类。他其实很伤心,虽然竭力不让这种伤感表露出来。

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任何剧情,就是平淡的生活,温和,包容,共同面对生活的磨难。坚持了60年,返过来看,才发现这就是幸福。

他是我爷爷,她是我奶奶。

===================

时间流过八卦的河滩,洗去了尘土,留下的,就是一个一个时而美丽,时而丑陋,但多数时候是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

Sunday, July 13, 2008

那么,让我们换台

嗯,六个月后,让我们的注意力从驾照,签证,毕业,灾害,前途,游戏,情感,八卦……上离开,换台到blog。

就这样。

其实我似乎应该早点开始更新我的blog,因为Sci.Am上说过,“治疗性写作可以帮助你拜托变得一团糟的生活,恢复正常的人生,找到那种自信阳光的心态,因为它可以帮你理清自己的思绪,以及弄清楚自己是如何陷入最近这泥潭一样的境遇的。”你看,我现在“足疾未愈”,还经常一时冲动就去做一些事后被人用来做反面典型的事。只是,现在,我有点想换一个平缓一点的频道,虽然一直找不到。

如果意识流一些,故事可以从昨天下午讲起。

昨天下午,我非常有爱的喊上了已然迷失杭州的某同样有爱的动物同学来苏州玩。费了一番周折见到面,下午我们一起慢慢的磨到了拙政园(主要是因为我的右脚!)。再然后,当我们刚刚走进有些风景的地方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了。显然,作为一个在北京顽强生长了三年半却又忽然换台到南方的不靠谱男青年,我是从来没有带伞的意识的。于是我们就被迫的躲在 梧竹幽居 这样一个亭子里,等雨停。

根据各态历经假说,如果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经常不带伞,那么,我周围的和我同样不靠谱的人们,应该有同样高的比例,在昨天那个特殊的摩门特也没带伞。于是,在一个30平米见方的小亭子,刹时堆了很多人。梧竹幽居这样一个地方,本来理论上是宅子的原主人在四季闲暇之时,下棋休憩的所在。不过诸位看官可以想见,如果当年这里真的是两个仙风道骨的儒士在品茗对弈,而不是更加靠谱些的任由若干姨太太在此八卦搓麻,那么原主人王献臣的儿子想必也就不会在一夜之间将这套豪宅输与他人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这个亭子重又在那风声雨声八卦声中切换频道,数百年前的灵魂在此刻附体。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稍微小些了。于是按捺不住冲动的某有爱同学准备冒雨一游(当然更加按捺不住的我本来准备和他一起冲出去的,只是有爱同学更加冷静,反复告诉我,伤口缝针不能见水,一定要等雨停了再出去,顺便可以帮他拿东西)。后来他就冒雨出去了,这不禁在躲雨的人群中掀起了一股新的高潮。霎时间,梧竹幽居亭就空了,呃,还留下一个残障人士小棍先生,目睹着眼前的景观,从新闻联播,换台到人与自然。

当然,这个时候再去看同样的亭子,以及亭里同样的对联(“爽借清风明借月,动观流水静观山”,之前不断有人念这副对联,不过除了导游,很少有人能一气念对),还有神奇的雨水滴到荷叶和石头地板上的配音,只能感慨遥控器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可以换台的权力不在我手上。



过了一会两个人又磨到西院的 卅六鸳鸯馆 ,不断有导游向周围人群介绍:这个馆里的所有蓝色玻璃当年都是从法国进口的可惜现在只剩下一块喏就是这一块你看它颜色都和周围的仿制品不一样从中看出去外面的荷塘都是白的像下过雪寓意风月无边那么现在大家可以看看不过要快因为很多人都等着看好了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到下一个景点……其实我想说,去年夏天去了一次杭州在西湖看到一块碑寓意风月无边后来又在泰山看到一块同样的碑寓意风月无边现在在这里又看到一个风月无边我只觉得风月真的无边,拜托换个台,给我找个有边的风月,我也好摸一下它的边。



今天送走猴头,回来的路上又下了雨。晚上又一次没法出门了。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去年七月在香港的一次奇遇:

我们几个人傍晚在中环附近漫无目的布朗运动,突然发现前方的天桥上很多人,于是就走过去看他们在看什么。只可惜前面人太多了,多数是少男少女,于是——

小棍:这帮人在看什么啊……

某戴着很粗的黑框眼镜,短发,身着初中制服一脸花痴状小妹,突然回头:Twins!Twins!

小棍:呃……

小妹:继续尖叫:Twins!Twins!啊~~~~

小棍:囧……

小棍默默的离开了。

然后是半年之后,某天突然有人问小棍:你看过最新照片没?没看赶快去自首。

从那一刻起,我每次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都会有冲动想找到那个小妹,问问她:如果你现在听到Twins的歌,还会不会换台。